\r\n\r\n \r\n \r\n ![\"标的5500万！这家公司金钱开道攻破“幕墙工程”\"](\"/d/file/news/2017/05/27/8963dc3d6fa9b5f22a0184360485106e.jpg\") | \r\n \r\n \r\n | | \r\n \r\n \r\n \r\n\r\n \r\n 金钱开道，各个招标环节轻松攻破……为了获得南京一幢大厦的幕墙工程，广东金刚幕墙工程有限公司江苏办事处做足了“文章”。被收买的人中有甲方代理公司、有专家评委、有竞争对手、有招标中心……上演了真实版的“金钱帝国”。 \r\n 金钱开道，各个招标环节轻松攻破……为了获得南京一幢大厦的幕墙工程，广东一家幕墙公司做足了“文章”，被收买的人中有甲方代理公司、有专家评委、有竞争对手、有招标中心，从前期到收尾，硬是靠着赤裸裸的行贿拿到了中标通知书。然而就在他们还在弹冠相庆时，有关部门已经重拳出击，将涉案的十多人全部抓获，将这起罕见的串通招投标大案一举破获。 \r\n 目前，涉嫌串通投标罪、对非国家工作人员行贿罪和职务侵占罪的广东金刚幕墙工程有限公司王强，已被正式批准逮捕。该公司的何烈、沈如亮和刘军，江苏某工程咨询公司的周成阳、陈银华，5名评委，3名其他公司的业务员以及市货招中心的戴芳芳，都在接受进一步审查中。 \r\n □通讯员 安官石 快报记者 马乐乐 \r\n 案发：一封举报信揭开罕见大案 \r\n “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大规模串标围标、暗箱操作的严重违法案件，性质和影响极其恶劣。此案不惩，将会严重扰乱南京的建筑招投标市场秩序！” \r\n 2008年11月26日，南京市纪委领导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这封落款为“围标单位内部正义知情人”的信中称，某研究所研发中心幕墙工程，在招标、投标、开标过程中存在大量黑幕。信中列举的5点黑幕触目惊心，如果属实，将是南京罕见的串通招投标大案，相关当事人也必将涉嫌多宗罪名。 \r\n “一定要严查！”市纪委领导态度鲜明，南京市正在对建筑工程招投标进行专项整治，如果有人顶风作案，就一定要查处到底。 \r\n 市纪委迅速行动，对举报人所反映的某研究所幕墙招标情况进行初步核查。外围的初核发现了不少疑点，这次招标的确存在串标围标的嫌疑和弄虚作假的问题。2009年2月，工作人员将初核结果进行了汇报，并建议采取招投标专项整顿中形成的工作模式。随后，由市纪委、住建委、公安局抽调人员组成专案组，进一步展开工作。 \r\n 2009年3月17日，来自纪委、住建委、公安局的10名精兵强将组建成“3.17”专案组。专案组成立当天，就有两名犯罪嫌疑人落网。 \r\n 此后的几个月中，专案组成员展开了紧锣密鼓的工作，他们跑遍了南京绝大多数银行，又先后赶往北京、天津、浙江、广东、云南等地调查取证，轮番与一个又一个犯罪嫌疑人面对面地交锋。 \r\n 随着十多个犯罪嫌疑人的纷纷落网，这起被包裹在合法外衣下的串通招投标大案渐渐浮出水面：为了获得一起标的额5500多万元幕墙工程，投标人广东金刚幕墙工程有限公司（简称广东金刚公司）在各个环节中用金钱开道，腐蚀了招投标过程中几乎所有关节，并在这些被糖衣炮弹击倒人员的帮助下，“合法”中标。 \r\n 1977年出生的王强，是广东金刚公司江苏地区总经理，他全程操作这桩招投标，是这起案件中的“主角”。“3.17”专案组在成立后不久，就盯上了他…… \r\n 现身：从青涩学生到“商界能人” \r\n “年轻有为”曾经是贴在王强身上的重要标签。仅仅30岁出头的他能让公司揽下巨额幕墙工程。他究竟如何做到这一点？ \r\n 10年之前，王强从南京一所知名高校本科毕业。刚踏上社会时，老实本分的他工作并不理想。为了改变命运，家人东拼西凑了5万元，供他到上海一所高校去念研究生。研究生毕业后的王强在上海漂泊大半年，仍然没有找到像样的工作。直到2005年，他应聘进入浙江某建设集团，被分配到新组建的江苏办事处。 \r\n 幕墙工程对王强来说是个陌生的行业，他凭着自己过人的能力很快熟悉了这份工作，并担任江苏办总经理沈如亮的助手。 \r\n 可是王强很快就发现，对公司来说最重要的是能够中标。而他们跟踪了很多项目，经过精心准备去投标，却极少能中标。 \r\n 糟糕的业绩使得总部对江苏办很不满意。“再不出成绩，江苏办就要撤销，由其他人来干！”这样的最后通牒让沈如亮和王强寝食难安。 \r\n 王强很聪明，他知道工程招标是一块“肥肉”，而招标过程中参与的有招标方、招标办、评委和竞争对手，环节虽然多，但可钻的空子也不少，要想提高成功率，就要在这几个方面下功夫。 \r\n 刚开始，王强还有些羞涩，可几次贿赂成功后，他感到金钱便是拉拢关系的最佳法宝。很快他便开始在招投标中频频挥舞金钱大棒，接下的工程越来越多。一年之后，公司要求江苏办：低于1500万元的工程不要接。 \r\n 2006年底，公司更名为广东金刚公司，沈如亮被调往上海办事处，能力深受赏识的王强担任公司江苏办总经理。30岁不到便完成了人生的重要转折，王强越发得意。此时的他已从淳朴善良的小伙子，摇身变成深谙人际关系、崇拜金钱魔力的“商界能人”。 \r\n 与此同时，由于江苏的业务越来越红火，公司将接工程的门槛抬高到了3000万元。2008年，南京一家研究所幕墙工程开始招标，这块“大蛋糕”引起了王强的注意，一起大案由此引发。 \r\n 买通评委搞定对手 \r\n 用钱开路无往不利 \r\n 买通代理公司关键人 \r\n 为了防止打招呼说情的情况，某研究所委托了江苏某工程咨询有限公司作为代理，对这个幕墙工程进行公开招标，这个任务落在了该公司项目经理周成阳身上。周成阳找到南京市工程建设项目货物招标投标中心（简称市货招中心）沟通，确定这个工程在市货招中心招标。 \r\n 王强手下的项目经理刘军跟踪这个幕墙工程已经很久了，当招标代理和招标中心确定后，他马上向王强作了汇报。王强知道，不少同行一定都已经盯上了这块“蛋糕”，是时候“下功夫”了。 \r\n 王强很快就将周成阳约出来吃饭。席间他得知，这个工程在招标后，各家投标公司递交标书，统一由评委进行打分，综合得分高的公司将能够中标。7名评委中有1名是某研究所的，其余6名专家由市货招中心随机抽取。 \r\n 王强知道，周成阳绝不仅仅是透露情报这么简单，他塞了2万元给周成阳。两人此后商量好处费，最后达成口头约定：广东金刚公司如果中标，将支付25万元给周成阳。 \r\n 他们哪里想到，中标之后还没有来得及付钱，他们的罪行就败露了。 \r\n 五个评委被金钱击中 \r\n “甲方态度很重要，如果甲方排斥你，专家给你的分数再高也没有用。”王强为此赶紧通过各种渠道联系某研究所的相关负责人，但却吃了闭门羹。他只得将目标转向了评委。 \r\n 周成阳曾经在饭桌上答应帮忙搞到评委名单，但是广东金刚公司的董事长何烈却给王强布置了一个“双保险”：如果周成阳弄不到名单怎么办？是否可以直接从市货招中心那里得到？ \r\n 王强一番打听得知，朋友涂兵与市货招办的戴芳芳熟悉，而戴芳芳正是负责抽取评委的具体工作人员。他赶紧给了涂兵2000元钱和两盒大闸蟹，并托涂兵给戴芳芳送去了5000元和两盒大闸蟹。 \r\n 2008年10月21日，戴芳芳开始电脑随机抽取3名本地评委，她的身边站着自己单位的两名领导、周成阳以及两名公证处工作人员。虽然公证处能够证明这是随机抽取，但戴芳芳和周成阳事后立刻就将3名本地评委的名单分别告诉了王强，而此前几天王强已经从戴芳芳那里得知了3名外地评委的名单。 \r\n 贿赂评委是在何烈的远程指挥下进行的。此前他已经让手下给3名评委中的2人分别汇款2万元，而另一名70岁老专家断然拒绝了他们的行贿。 \r\n 就在10月21日下午，何烈安排沈如亮从浙江开车带着10万元现金赶到南京，与王强和刘军又分别找到南京的3名评委，给他们每人送上了3万元。 \r\n 三家对手底牌靠钱买 \r\n 对于广东金刚公司来说，2008年10月21日是特别忙碌的一天。除了给评委行贿，王强等人还在忙着给竞争对手行贿。 \r\n “一旦价格报偏了，与均价差得离谱，那么被淘汰的可能性就很大。如果能够得到其他公司的报价，那么我们定价就方便了。” \r\n 投标入围单位总共有6家，王强决定以每家5万元的价格，收买其他公司的标底。经过他和刘军的一番联系，深圳、重庆和上海的3家公司业务员答应了他们的条件。 \r\n 当天晚上，公司得到了深圳这家公司的报价后，连夜派驾驶员开车到上海去，将5万元现金交给了该公司业务员。 \r\n 令人耻笑的是，刘军从沈如亮那里领到了10万元贿赂款，可他却对外压低价格，只给了2万元和3.5万元，就买下了重庆和上海这两家公司的报价，剩下的4.5万元他居然瞒着公司独吞了。 \r\n 招投标中的金钱黑幕 \r\n 看看受贿评委是如何评分的 \r\n 2008年10月22日就是评委打分的时间。7名评委一起来到市货招中心，对这6家入围公司的标书进行考察评分。 \r\n 除了甲方代表，6名评委有5名收了钱，结果可想而知。两三名评委都记得，就在众人埋头看标书时，不知道哪个评委似乎不经意地说，“广东金刚标书做得不错嘛”，这时候，几个评委就心知肚明了…… \r\n 在王强事后的交待中，就反映了他对评委心态的揣摩：“其实这些专家也是察言观色和权衡利弊的，他们知道我们和其他评委也沟通过，心里就有了底，比较塌实。因为一个项目如果只靠一两个专家推，难度可想而知，即使你有天大的本领，结果也往往不理想。但如果大家都帮你，他也就顺水推舟，这样做起来，既不费力，又不惹眼，还能获利。” \r\n “广东金刚公司的标书做得不错，5531万元的报价也属于偏低的。”专家评分结果：广东金刚公司第一名。 \r\n 制图 沈明 \r\n 对外造假瞒天过海 \r\n 对内双簧骗财百万 \r\n 接待检查上演疯狂闹剧 \r\n 王强的喜悦还没有维持多久，外界对这次招标的投诉就不断涌向某研究所和市货招中心。他只好随着周成阳手下的员工陈银华，一起到市货招中心去解释。 \r\n 在沟通中，王强发现陈银华态度很冷漠，一点也没有像周成阳那样有帮他说话的意思，只好在结束后找到陈银华，塞了一个装着4万元现金的信封。 \r\n 此时，王强已得知外界的投诉内容是业绩造假。原来，广东金刚公司在标书中写道，公司曾在2007年3月承接了徐州某商务中心的幕墙工程，工程造价为2825.6万元。但王强心里清楚，那个工程的实际造价是716.45万元。 \r\n 为了了解真相，某研究所决定派人去徐州考察。王强暗中得到了周成阳的通知，便提前一天赶到徐州，此时刘军已经在徐州伪造了假合同等材料。何烈早已得到下面的请示，专门给徐州这家商务中心的领导打了电话，双方约定串通好的台词。 \r\n 在某研究所考察人员面前，一切都像编排好的戏剧，甚至一名广东金刚公司的员工，还冒充商务中心的业主来告诉考察人员“实情”。 \r\n 这样的闹剧结束之后，王强也拿到了中标通知书，他欣喜若狂。 \r\n 找人演戏骗公司两百万 \r\n 王强的兴奋虽然有工作的因素，但实际上在他内心深处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r\n 原来，广东金刚公司内部有一条“潜规则”，那就是如果能够中标，公司就可以给促成此事的关键人物支付一笔“特殊费用”，而这笔费用最高可达工程造价的4%。 \r\n 之前王强在南京竞标一座大厦的幕墙时，曾经通过一名丁姓律师打过招呼，事后他向何烈汇报此事时，故意将丁律师描绘成了“能量惊人”、“上可通天”的大律师，还故意将接下工程的功劳全归于丁律师。 \r\n 按照公司的“潜规则”，王强在中标后向公司申请“特殊费用”。按照4%计算，这笔钱达到87万元，何烈有些不放心，便亲自用箱子装着这笔现金来到南京，要见见这位丁律师。 \r\n 王强根本就没有通知丁律师本人，而是找到自己的小姨魏芸，让她“客串”丁律师。见面之后，魏芸只是皱着眉头对何烈说：“你们的钱给得太慢了。”接着就拿着钱离开了。 \r\n 事后，魏芸将这笔钱悉数给了王强，他兴奋得夜不能寐，自感心情很“爽”的他，在自己的日记上作了这样的记录：shuang！！！ \r\n 后来在接下另一个工程时，王强故伎重演，再次让公司给“丁律师”136万元。何烈倒也没有失信，他安排沈如亮开车将这笔现金运到了南京，又一次交给了“丁律师”。 \r\n 奢侈糜烂闻风而逃 \r\n 人性感化攻破防线 \r\n 胡吃海喝让他越陷越深 \r\n 金钱的迅速膨胀让王强表面上越发自信，而天天胡吃海喝的背后，却是精神世界极度的空虚。 \r\n 他交待说：“有了特殊费用，我吃饭只去高档场所，逢吃必点燕窝、鱼翅。酒以前只喝几十元的，后来也是非茅台、五粮液不喝，有时还喝15年的、30年的。自己越来越认不清自己，越来越俗不可耐。平心而论，一开始拿到这笔钱时，心里既紧张又害怕，所以花掉些钱，也是对自己的一种精神安慰，哪里知道自己一步步越陷越深。” \r\n 2007年下半年，王强发现股市红火，从来没炒过股的他，总想着把手里的钱花出去，就胡乱买了股票，结果几十万现金投进去，如今自己都不清楚市值还剩下多少。 \r\n 就在王强攀上了个人财富和事业的新高点时，他听到了有人向纪委举报的风声。眼看着刘军被带走审查，他马上销毁了大量证据，将资金转移到其他账户上，开车到了昆明。后来，他曾经开车悄悄回到南京，但不敢久留。 \r\n 感化教育攻破心理防线 \r\n 去年4月8日，警方对王强网上通缉。7月2日下午，王强在昆明一处住宅内被抓获归案。 \r\n 最初的审讯很困难。有着研究生学历的王强智商极高，他只承认自己曾经行贿过9万元，其余一概不知，面对侦查人员的关键问题总是装糊涂。见王强存在避重就轻的侥幸心理，专案组改变了策略，希望用感化教育的方法来打动这个走上歧途的年轻人。 \r\n 一方面，经年累月的酒桌应酬让王强身体很差，医护人员每天给他量血压，让他按时服药、治疗，他的身体渐渐康复起来。 \r\n 另一方面，侦查人员也适时抛出了早已了解到的情况。“你父亲以前生过两次肿瘤，现在还患脑溢血，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他老人家？”“你有一对才1岁多的双胞胎孩子和一个没有工作的妻子，你每个月要还8000元的房贷，你让他们今后如何生活？”王强惊呆了，他一下子被击中了内心深处的要害，顿时泪流满面。当他得知专案组同志一直在安抚他的家人时，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在被抓获一周后，完完全全地打开了话匣子。 \r\n 重拳出击 \r\n 南京整顿工程建设招投标市场见成效 \r\n 2009年6月，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议研究决定，在全国范围内用两年左右的时间集中开展建设工程招投标专项治理工作。 \r\n 南京的工作走在了前头。早在2008年年初，由市纪委、监察局、市建委、市公安局联合牵头，发起了南京市建设工程招投标市场的专项整顿工作。 \r\n 2009年10月底，南京成立了由市委副书记、市纪委书记陈绍泽担任组长的治理工程建设领域突出问题工作领导小组，并随即拿出了具体的工作方案。其中针对招投标活动有着细致的措施，旨在解决规避招标、虚假招标、围标串标、评标不公等突出问题。对于某研究所研发中心幕墙工程案所暴露出来的种种问题，方案中也一一给出了解决办法。 \r\n 据市住建委同志介绍，2008年以来，南京深入开展工程建设领域招标投标专项整治工作，取得了明显成效，特别是以查处违法违纪行为为突破口，进一步规范了招投标行为。采取举报电话、邮箱受理、现场接待等方式，收集信息、排查线索、强化取证，纪委、公安、建委联动，加大对招投标违法犯罪的打击力度，集中力量侦破、起诉和审判了一批重点案件，共查实涉案工程中串通投标单位18家、涉及评委4人，没收违法所得114.3万元，挽回经济损失3498.39万元。通过整顿，招投标违法案件数量明显下降，从2008年的28件降到2009年的8件。（文中当事人系化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