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省雅安市查处汉源新县城二期场平工程 串通投标案剖析

   2008年7月，汉源县人民法院对汉源新县城二期场平工程中涉嫌串通投标、行贿、受贿等违法行为的6名涉案人员进行了一审宣判。被告人王甫犯串通投标罪，伪造国家机关公文、印章，伪造事业单位印章罪数罪并罚，被判有期徒刑五年零六个月，并处罚金10万元；被告人董华威犯行贿罪，串通投标罪数罪并罚，被判有期徒刑三年零六个月，并处罚金10万元；被告人郑万举犯滥用职权罪，被判有期徒刑两年；被告人刘峰犯串通投标罪，被判有期徒刑一年，并处罚金5万元；被告人李其猛犯串通投标罪，被判有期徒刑一年，并处罚金5万元；被告人邓发君犯串通投标罪，免予刑事处罚。同时，对串通投标企业的投标保证金106万元予以没收。此前，涉及此案的崔刚犯受贿罪，被判有期徒刑三年零六个月。
\r\n    此案是四川省查办的第一起以串通投标罪定案的招标代理机构、机关工作人员和投标企业相互勾结，操纵招标结果的典型案件，性质特别严重，影响极为恶劣，不仅扰乱了正常的招投标秩序，而且给国家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此案的宣判，有力的打击了招投标领域违法犯罪行为，为国家挽回经济损失2000余万元，也进一步规范了汉源县移民迁复建工程招投标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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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n标书雷同露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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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n    汉源新县城位于该县萝卜岗，场平工程总投资2.26亿元。2007年5月，一期工程分2个标段招标，工程概算845万元，中标价584万元，节资率达30.8%。同年8月，二期工程分8个标段公开招标，工程概算4800万元，中标价4580万元，节资率仅为4.48%。两次招标节资率出现的明显差异，引起县发展和改革局（下称县发改局）的警觉，及时将有关情况向县招监委、县纪委、监察局作了汇报。 
\r\n    县招监办庚即组织相关部门调阅、复审所有投标文件。通过审查发现，在同一标段，有的公司所附答疑函相同位置勾划的记号完全一致，有的页面边缘接收传真的时间完全一致，有的工程项目投标总价表、主要材料价格表、综合单价分析表等完全一致，有的写错的字，包括删减、增加字数、内容都完全相同。经初步调查认定，该项目存在围标、串通投标嫌疑。
\r\n    雅安市委、市政府领导对此高度重视，立即组成由市纪委、市监察局牵头，发改、公安、检察等部门参加的联合调查组。经过大量的内查外调，迅速查清了全案。这起由招标代理机构与投标企业相互勾结，机关工作人员参与的串通投标案终于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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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n金钱铺路揽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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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n    2006年10月，四川森奇瑞环保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董华威借用北京达华工程管理（集团）有限公司四川分公司（下称达华四川公司）的资质从事招标代理。经人引荐，认识了时任汉源县规划和建设局（下称县规建局）副局长崔刚、县发改局副局长曹某等人。
\r\n2007年3月，县规建局组织对新县城场平工程招标代理机构比选，达华四川公司等4家招标代理机构参加，崔刚、曹某参与监督。比选时，崔、曹采取暗示、诱导评标专家打分、协助评标专家查找其它三家代理机构投标文件细微偏差等方式，帮助达华四川公司顺利取得新县城场平工程招标代理权（总投资2.26亿元）。同年3月和4月，以同样的方式，达华四川公司又分别取得总投资2.4亿元和4亿元的两个安置工程招标代理权。至此，董华威共取得总投资约9亿元的招标代理权。在此期间，董华威以拜年、感谢等名义，送给崔刚、曹某等人现金共计8万余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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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n抬高门槛搞操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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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n    2007年7月初，二期场平工程招标正式启动。汉源县城（集）镇迁建指挥部（下称迁建指挥部）合同管理科科长（名山县发改局副局长，选派到汉源工作）郑万举电话通知达华四川公司刘峰（董华威聘请的业务员）制作招标文件。为确保其关系户王甫（苍溪县名将广告装饰有限责任公司法定代表）、张某（建筑承包商）顺利中标，刘峰按董华威的要求，以帮助业主选择有实力的施工企业、避免借牌投标为由，一是提高投标企业的报名资质条件，要求投标企业具备二级以上总承包、专业承包资质和完成1000万元以上类似工程业绩；二是增加设置项目经理、技术负责人以及“五大员”（施工员、质检员、材料员、预算员、安全员）资格要求、证明材料等条件，要求全部审核原件等。招标文件制作完成后，刘峰通过电子邮件发给郑万举修改，同时将情况透露给王甫、张某等人，让他们早作准备，找符合条件的企业“围标”。
\r\n    7月6日，迁建指挥部为缩短工期，决定将原来的3个标段改为8个标段。董华威随即安排刘峰对招标文件进行调整，除降低投标企业业绩要求外，其他内容故意未作改动。由于标段增加，参加投标的企业增多，董华威又与“关系户”邱某、罗某、成某（三人均为建筑承包商）等人联系，让他们也来“围标”。
\r\n    招标文件经迁建指挥部研究，并报县发改委审查备案后上网公示。虽然内容作了一些修改和调整，但设置的资质条件仍然偏高，一些限制性条款未作修改，这为董华威等人串通投标，操纵招标结果创造了有利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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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n想方设法排异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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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n    为达到“围标”目的，确保不“流标”，董华威、刘峰可谓“处心积虑”、机关算尽。对自己的“关系户”，只要打电话、发短信即可直接报名，不需要到报名点；参加“围标”的企业，只要提供相关资料复印件即可，不需要核对原件；所有“围标”企业的投标文件，要经董华威、刘峰“审查”通过后，才进行最后的盖章、复制和密封，凡是资料不全或有问题的，都及时进行弥补。
\r\n    而对其他潜在投标人，报名时就严格审核把关，尽量找茬，尽一切可能不让一家公司报名。由于招标文件设置的限制性条款较多，到报名截止日前，只有5、6家公司前去报名，负责报名的刘峰都严格“把关”，找出了问题，让对方主动放弃了投标。一天下午，仁寿的一家公司前去报名时，刘峰以下班为由，让第二天再去。董华威得知情况后，安排“关系户”王某、邱某第二天去“演戏”，故意让这家公司知道报名条件太严格。因该公司资料齐全，无可挑剔，刘峰不得不给这家公司报了名。为了将所有标段“围死”，确保万无一失，董华威便安排刘峰到主管部门查询这家公司的情况，终于发现其提供的企业资质资料有假，于是便电话通知对方，迫使对方放弃了投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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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n沆瀣一气忙“围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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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n    报名期间，董华威通过面谈或手机短信交流的方式，多次与王甫、邱某、张某等人商量，安排和划分每个人“围标”的标段。为防止在同一标段出现都是同一地区企业报名的现象，避免引起怀疑，在董华威、刘峰的安排下，几个“关系户”对参加“围标”的企业进行了相互交换。据董华威、刘峰交待：为确保“围标”成功，参加“围标”的人都要各自确定每个标段的中标企业。具体安排哪一家企业中标，一般是他们认为哪一家企业合作愉快，就安排哪一家。在制作投标文件时，其报价略低于其他“陪标”企业，这样就中标了。投标文件的制作，有的是出借资质的企业做，有的是谁借牌谁做，有的是找人做。
\r\n    身为迁建指挥部合同管理科科长的郑万举此时也不甘寂寞，深陷非法利益格局不能自拔，与董华威等人沆瀣一气。郑万举的“关系户”李其猛（南部县第六建筑公司项目经理）、邓发君（建筑承包商）分别借了6家和3家公司资质，准备参加土石方量最大的3个标段的“围标”。李、邓将情况告知郑万举后，郑让董华威、刘峰“把E、F、G三个标段给我留起，我有9家企业要报这三个标段”。后因利益分配不均，董华威只同意给郑万举一个标段。郑万举便通知事前承诺“如果中标，就按照中标价格1—2%感谢”的邓发君去报名，并将其参与“围标”的3家企业名称通过手机短信发给了刘峰。
\r\n    在疯狂进行“围标”的同时，为了少交投标保证金，王甫与达华四川公司副总经理李某勾结，虚开了7家公司的投标保证金收据，虚开金额达94万元，使得王甫借牌的8家公司只交纳投标保证金10万元，便成功“围标”2个标段并中标。
\r\n    为确保“围标”不出意外，董华威还对参与评标的专家进行了“打点”，送给每人2000元的“红包”。
\r\n    在董华威等人的操纵下，二期场平工程8个标段全部被其“关系户”共借用37家企业的牌子“围死” ，并都如愿中标1至2个标段，监理标也由董华威的朋友肖某取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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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n “补偿”对手保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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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n    7月20日，三期场平工程招标在网上公示，分K、L二个标段，工程概算1500万元。编制招标文件时，沿用了二期场平工程设置的许多限制性条款。因李其猛在二期场平工程中未能报名，为了不得罪郑万举，董华威便安排李其猛在K标段报名，并给王甫、邱某“打招呼”，让他们这次不要参加。
\r\n    报名结束后，董华威向郑万举，郑又向李其猛透露了K标段报名情况，除李借牌的5家公司外，还有两家公司报了名。李其猛要求郑万举帮忙，确保其中标。郑万举便与董华威等人商量，让李其猛拿出5万元现金作为“补偿”，将这两家公司劝退。董华威拿了2万元去劝退成都某公司，董给对方讲：K标段报名的大部分是业主的关系，要给业主一个“面子”。如果同意放弃，对方愿意给1万元“补偿”。这家公司收下1万元“补偿”后退出，董自得了1万元。通过同样的方法，泸州某公司拿了3万元“补偿”后也“自愿”退出。最后，李其猛顺利中标。
\r\n   董华威帮助相关人员“围标”成功后，按不成文的“行规”和事前的约定，收取工程造价1—2%的好处费。王甫、罗某等人中标后，为进一步拉近与董华威的关系，继续在其代理的项目中“中标”，分别送给董或以借的名义给董现金近百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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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n建章立制堵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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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n    案件发生后，雅安市、县两级党委、政府高度重视，及时完善制度，加强监督，堵塞漏洞。汉源县发改局及时作出了招标无效的处理决定。二期场平工程经重新招标，中标总价为2800万多元，与第一次中标总价相比，节约资金达1780万元。
\r\n    法律是公正的，郑万举、董华威等人以身试法，铤而走险，最终掉进了罪恶的深渊，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此案暴露出的问题，值得各级领导干部、行政主管部门深刻反思，尤其是面对四川省灾后重建工程项目多、时间紧、任务重、要求高等实际，必须切实加强对招投标活动各个重点环节的监督管理。
\r\n（一）要进一步认清招投标监督工作面临的严峻形势。
\r\n    此案使我们更加清醒地看到，操纵市场交易的借牌投标、串通围标，领导干部和执法执纪人员非法干预和插手市场交易等问题仍然突出，中介代理机构违规操作、评标专家不依法评标等问题仍然存在。正如胡锦涛同志在十七届中央纪委二次全会上指出的：“我们必须看到，腐败现象在一些部门和领域易发多发的状况仍未改变，反腐倡廉建设面临不少新情况新问题。有的领域案件发生率仍在上升。如工程建设、土地管理等领域案件有大幅度上升，近五年比前五年增长61.3%。”因此，我们必须按照科学发展观的要求，实事求是地分析和判断招投标监督工作面临的严峻形势，要站在预防和惩治腐败、促进资源优化配置、维护市场竞争秩序的高度，强化对招投标活动的监管，认真总结招投标监督工作中的经验教训，研究制定相应的对策和措施，确保招投标活动的公开、公平和公正。
\r\n（二）要进一步强化各级党员领导干部遵纪守法和责任意识。
\r\n    此案的发生，既有偶然性，也有必然性；既有制度设置上的问题，也有监督不到位的问题，但更主要的是，有的党员领导干部法纪观念淡薄，利欲熏心，与招标代理机构同流合污，参与围标、串通投标，丧失了党员领导干部应有的原则和立场；有的素质差、能力弱、责任心不强，对招投标活动中暴露的问题熟视无睹，工作缺乏前瞻性和预见性等等。四川省“5•12”汶川特大地震发生后，今后较长时期、多达几千亿元的灾后重建工程建设项目已全面展开，这不仅给投标企业、招标代理机构提供了更多的机遇，也给招投标监督工作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越是在这种情况下，越要加强对各级党员领导干部的教育和管理，增强遵纪守法、廉洁自律意识，自觉抵御各种诱惑和考验，明确肩负的历史责任，增强工作的紧迫感、责任感和使命感，真正从此案中吸取深刻教训，防止类似问题再次发生。
\r\n（三）要进一步加强对招标代理机构的监督管理。
\r\n    通过此案不难看出，招标代理机构的目的已不仅仅是取得代理权、收取代理费，而更主要的是通过操纵招标结果，获取更大的非法利益。达华四川公司之所以能够独揽近9亿元的招标代理权，其一是靠领导推荐，增加中标“筹码”；其二是借大公司牌子，增加中标“机会”；其三是用金钱开道，提供中标“保证”。当一切都如愿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后，为满足内心贪婪的欲望，期待着更多的经济“回报”，董华威等人除相互勾结、收买评标专家外，还利用招标代理的方便条件，通过设置各种限制性条款等，操纵招标结果。所谓帮助业主选择有实力的施工企业、好的技术人员，提高企业资质和技术人员条件和要求等，其目的是通过设置“小标段，高资质”的办法，造成大企业不愿意来，小企业（低资质）进不来的局面，为其排斥潜在投标人，控制报名数量，串通投标创造有利条件。同时，利用其掌握的报名权和涉密权等有利条件，通过擅自设置的许多审查条款，代替评标专家对投标企业进行“资格预审”，达到排除异己、围标、串通投标的目的。招标代理机构权力的恶性膨胀，最终以损害国家利益为代价。因此，加强对招标代理机构的监督管理已势在必行，要针对招标代理中暴露出的突出问题，及时制定对策和措施，加大对违法违规行为的处罚力度，对存在问题多、业务能力差的，要视情节轻重，分别给予市场禁入和罚款、责令停业整顿、降低资质等级，直至吊销资质证书的处罚。
\r\n（四）要进一步督促行政主管部门依法履行监督职责。
\r\n    此案一方面反映了个别领导干部深陷非法利益格局，放弃了监督；另一方面也反映了行政主管部门和项目核准部门监督乏力，履行职责不到位，给不法分子提出了可乘之机。如，缺乏应有的专业水准和实践经验，对招标文件设置的排斥潜在投标人的限制性条款未引起高度重视，备案审查不严，导致招标代理机构操纵一切；对招投标活动中不规范行为，有时发现了未处理，怕影响工期，承担政治责任和风险，导致违纪违规问题屡禁不止；对投标企业、招标代理机构挂靠投标、串通围标等问题调查及处罚力度不够；有的主管部门仍然履行项目业主职责，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致使监督职责难以落到实处等。因此，必须切实理顺各行政主管部门的责权关系，督促行政主管部门依法履行对招投标活动的监督职责，突出对招标程序、招标技术方案的合法性以及合同履行阶段等重点环节的审查和监督，发现问题及时处理，从源头上堵塞发生围标、串通投标等问题的漏洞。各行政主管部门要各司其职、密切配合，既要善于监督，又要敢于监督，增强监督工作的实效，努力营造发展所需要的竞争环境、市场环境和政府服务环境，促进经济又好又快发展。